夷夏纵横谈之十二:自由的偏见及其为正义所扬弃的必然性(下)

物质的形成和社会的组成都是出于整体的需要而对个体进行规范,在不同程度上剥夺个体的一些自由,强加给它一些义务。
 
亚里斯多德在两千三百年前就说“人是社会的动物”,直至于马克思将人最后定义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人的本质不是自然人意义上的自由,而是社会人意义上的关系,关系就是一种责任,所有法律,道德诫律和宗教信条都是对这种人与人之间关系和相互责任的表述。
 
正是在对宇宙和人类社会发展的精研后,康德庄严地宣称:“在我头顶,璀璨星辰;在我心中,道德律令。”而原始的自由人就只能浑身涂彩,戴着鸟翎或兽角,围者篝火边跳边唱:“我的世界是原始粒子汤,我的心愿是变头大灰狼。”
 
狼在一段时间内成为愤青们向往自由的象征,在大街上老是听到有人“呜呜”地叫,那时流行一首歌,大意是这样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咬着冷冷的牙,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和草原上肥壮的羊。
 
一个民族 在其发展上升期充满了对财产,权力的欲望,他们对知识也有这种欲望,事实上,他们就是一群狼,战国秦汉人如此,罗马人如此,欧西人更是如此,但文明一旦定型,国家制度的确立逐渐将这群狼分化了,少数“大人虎变”,有的还会黄袍加身变成龙,精英分子则“君子豹变”,当然也有半精英分子变成狐假虎威的狐,大多数人就只能“小人革面,顺以从君”了,被驯养成羊,或夹起尾巴做狗。
 
社会如果对个体自由不加限制的话,就会变成“一盘散沙”,限制太紧就“万马齐喑究可哀”,原始粒子汤固然是一片混沌,“黑洞”,吞没一切个性的黑洞,却是宇宙中最可怕的东西,怎样在两者之间取得均衡。
 
“人生来自由”,说的是自然人,野人,即便如此,这自由也只是指人无目的性的心灵混沌状态,好听一点叫童真,赤子之心,但人一旦诞生,社会就将一付付的枷锁把他套上,有一首《墙》的诗这样写道:
在万古流沙中
浮现出生命的泡沫
家 成为墙
走出家门
从而走向孤独
 
二十年烟云一旦逝尽
踏千钧步履迈向辽阔地平
世界成为墙
想要改变世界
从而世界改变你
 
在纷杂的红尘中
惘然寻求最终答案
哲人的教诲成为墙
在不眠之夜
焚毁了所有的书籍
脑中一片苍茫
 
擦拭尘封的镜子
尝试认识自己的真实
心成为墙
打破镜子
心灵也就砰然破裂
 
是墙
挡住了袭向我们的风
 
可见,个体自由的追寻都只能导致悲剧,贾宝玉就是典型,对自我本性的简单肯定就走向狂,对自我的否定又走向空,因为人生来不自由,所以才要求自由,不是有无自由的问题,而是要争取更大的自由,不是个体的自由,而是群体的自由,不是某一族群的自由,而是整个人类的自由。
 
人是自然,社会和精神的综合体,因此,人的自由是受自然规律,社会规律和精神规律的制约。人只有完成对自身的认识后,才可以对自由进行诉求。个人认识自身的限制和潜力后才能进行自我实现和超越。
 
人生在根本上是自我认识,自我实现,自我超越的过程,在整个过程中,人是主体,要有自我控制的能力,不能收放自如的泛滥式自由诉求是对人性的曲解和庸俗化(暴力和色情就以此为基础)。
 
自我控制就是自律,法律,伦理 和宗教对人的规范则是他律。并不是所有的自律和他律都是正确的,很多元凶巨魁如希特勒之流横绝一世都是因自律甚严,但他们的行为仍然是不义的,很多宗教伦常都劝人为善,但在其文明主体衰落期任何说教都是不道德的。
 
这里有一个正义原则。
义者,宜也。宜是应该,义就是义务。宜也是时宜,义因此也有历史性和时代性。在历史要求统一时搞分裂,在人类的科学时代意图复辟宗教,在世界和社会利益分配日益不均的情况下宣扬自由竞争都是不应该的,就是不义的。
 
正义是解救今日世界自由泛滥的唯一选择。
正义之在于个人,就是义不同群,群而不党,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风格和气概。
正义之在于社会,就是社会公义,以大多数人利益为归宿的新的法律。

在此,大多数人的利益不能被代表,他们被代表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今天的美国不就是已经代表了世界吗?
 
正义是新自由观 的同义词,是对老自由观的修正,他是思想的自由,道德上的自律。
《人权宣言》应该作出较大的修改,不为责任所制约的权利是不可思议的。
 
作出了贡献和牺牲,而要求权利就功利而言是合法的,但在道德上已经属于不善。不作贡献,没有牺牲精神而妄谈权利简直就是盗窃。
 
不要相信报纸和新闻,它们一百天会被自己否定一百次,也不要相信任何名教格言,它们惠了我们的祖宗,却压了我们至少五百年。
 
正义只在人心中,多行不义必自毙,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不过,不义的人,最好还是由正义的人们来击毙,以法律的手段。
 
所有向往自由,心存正义的人们必抛弃他们的自由与争议,和正义的人们联合起来,创造真正的法律。
 
自由真正的含义其实是正义和法律,而不是其它。